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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-4-2 16:10 LiLily_Li
古代文人逛青樓:重在調情不在發生男女關係

男人皆好色,文人也然,並非因為飽讀詩書就刀槍不入,不過,文人的好色帶有一點含蓄的雅趣。
  一次,胡適的朋友在他家聚會,徐志摩抱來一大堆德文色情書,大家爭著看。胡適說:“這種東西,都一覽無遺,不夠趣味。我看過一張畫,一張床垂下了芙蓉帳,地上一雙男鞋,一雙繡鞋,床前一隻貓蹲著抬頭看帳鉤,還算有一點含蓄。”看看,明明是好色,還希望擁有無窮的想像。
  還有,陳獨秀在北大教書時好逛八大胡同,他與高君曼同居,得意地寫信給蘇曼殊,說:“新得佳人字莫愁,公其有詩賀我乎?”明明是非婚同居,一時竟還傳為佳話了。
  也許因為陳獨秀一向反傳統,所以沒有人敢去呵斥他的不道德,要知道,在中國文化里,色與德是對立的,好色者壞德,德高者戒色。然而,是人就有情慾,而“多情者必好色”,所以自有文章以來,有情趣的文章大多有情色文字。因此,“情色”在文人筆下就變得有些山隔水阻,曲徑幽篁,形成了雅趣。

文人或許是技癢,總想把自己看到的、聽到的、想到的事情寫出來。於是,我們讀到歐陽修寫的纖纖玉手:“玉指纖纖嫩剝蔥”; 白居易寫眼睛:“回眸一笑百媚生”;李白寫氣味兒:“一枝紅艷露凝香”;宋玉寫身高:“增之一分則太長,減之一分則太短。”還有秦觀,寫得更誘惑:“銷魂當此際,香囊暗解,羅帶輕分。漫贏得青樓,薄倖名存。”中國歷代娼風大盛,那是才子佳人欣賞與被欣賞的時代,李白、白居易、蘇東坡、秦觀、柳永等墨客騷人哪一個不是風月中人?吃花酒只是更增其一份瀟灑飄逸,也許,面對紅粉佳人的輕鬆能讓文人們找到更多的靈感與激情,試想,沒有了李香君,能有《桃花扇》?沒有了琵琶女,又哪來的《琵琶行》?
  要知道,古代的文人在其聲色犬馬中,比我們現在想像中的要高級得多,雅趣得多。
  過去的妓女講究色藝雙絕,不光靠一張臉取悅於人,有好顏色還要有好才情,文學修養是極緊要的標準之一,只有書香的熏陶,才上得“芳譜”的。讀晚清小說《花月痕》就知道,“十花品第”之第一名劉秋痕便是工崑曲、好讀書,文學修養極高的女子。而蘇小小的詩文,柳如是的才情,董小宛與戀人之間的唱和,無不充滿文學的韻味。同時,她們因為有豐富的人生閱歷,見識往往高人一籌,所以,妓女們多為才女,且多數是賣藝不賣身的。
  而文人光顧青樓,那叫“狎妓”,重點放在調情上面,甚至只是純粹調情。柳永在《少年遊》裡就有一句“狎性生疏,酒徒蕭索,不似去年時”。“狎”與“嫖”的概念略有不同,“狎妓”的重點不在發生男女關係,而在於調情,而調情者,自然要雙方旗鼓相當,才情處於伯仲之間,才能調出味道,調出“性”趣。你作首艷詞,對方就必須彈首艷曲以示高下;對方跳支艷舞,你也應該要會打個鼓點助助興。若說飲酒對詩,作畫對弈,更是文人“狎妓”中的家常便飯。他們唱和詩酒雪月風花,琴瑟和諧要焚香沐浴,剪燭伴讀也要青春佳麗,只是品評賞玩一下女性美而已。
  相比之下,如今的人根本就不懂好色,不僅缺乏欣賞的能力,而且缺乏耐性,缺乏調情的才情。以前的女人含而不露,是被旗袍包裹得嚴嚴實實之下的誘惑,就連當年的夢露裙擺也是往下掩的;如今的一些女人,能少穿就盡量少穿,裙擺都是往上撩的,甚至刻意走光,刻意搞出個什麼門來。
  柳永已逝,井水邊處再沒柳詞;胡適客死孤島,芙蓉帳前沒有了繡花鞋,奈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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